文｜光錐智能，作者｜劉雨琦

2020年，據數據統計，以Oracle為代表的國外廠商仍占據我國數據庫市場80%以上份額，國內廠商僅占20%，時至今日，國內數據庫廠商已經“奪回”47.4%的市場份額。

國產數據庫崛起的第一階段，“去O”（Oracle）是最核心的關鍵詞。國產數據庫想要求生存，就必須在存量市場中，面臨Oracle的絕對統治地位，在統治下摸爬出一片天地。

6月7日，在華為全球智慧金融峰會2023上，中國信通院云計算與大數據研究所所長何寶宏強調，國產數據庫正進入一個新階段。在存量市場進行高質量替代，標桿案例正在加速出現，供給側開始收斂。同時，在增量市場，新的理念、新的需求產生了新的產品，和新的市場增量。

而華為副董事長、輪值董事長、CFO孟晚舟的出席，更說明了云數據庫是華為推動整個數字經濟發(fā)展的重要抓手。

華為輪值董事長孟晚舟

過去兩年，在信創(chuàng)風口下，“去O”的速度比想象中的更快。據億歐智庫統計，截至2021年H2，Oracle、Microsoft、SAP、IBM四家在本地部署關系型數據庫市場下占據43.9%的市場份額。

當然，份額爭奪戰(zhàn)的背后是國內廠商對數據庫的長期自研。2017年，阿里云發(fā)布了全新一代云數據庫產品PolaDB；2018年，騰訊云第一款自研的云數據庫產品CynosDB面世；2019年，華為云將自研云數據庫GaussDB向市場化推出。

更重要的是，云原生2.0時代，帶動國產數據庫快速來到增量市場。云部署和云原生數據庫的快速發(fā)展，讓云數據庫領域國內云廠商優(yōu)勢顯著，據統計，云數據庫海外巨頭份額合計僅為18.4%。

2023年-2025年，是國產數據庫發(fā)展的下一個關鍵階段。一方面，要繼續(xù)在存量市場完成更全面的“去O”；另一方面，面對全新的技術，數據庫也發(fā)展出了更多類型，為了降本的交易分析一體化的HTAP數據庫、圖數據、時序數據庫，以及為了適應大模型時代的向量數據庫應運而生。

下個階段，國產數據庫們將面臨基礎性能和創(chuàng)新性能等更為全面的考驗。

01 金融行業(yè)：數據庫的大煉爐

“沒有在金融行業(yè)歷練過的數據庫，不算合格的數據庫?！?/p>

這句在數據庫行業(yè)流行的名言，背后是一個公認的行業(yè)共識：金融行業(yè)龐大的數據量，對數據庫穩(wěn)定性、一致性、可用性的高要求，是考驗一款數據庫是否合格的標準。

國內核心的數據庫，無一例外都是從金融場景誕生和成長。

阿里云PolarDB誕生于阿里云內部金融場景；OceanBase最早服務于淘寶和支付寶；騰訊云TDSQL2014年支持微眾銀行從0-1的打造；華為云GaussDB在外部與近10家核心銀行共同打造場景化解決方案，才開始大規(guī)模面向市場。

從華為GaussDB的磨練歷程就能看出，“內部沒有金融場景，創(chuàng)造場景也要上”。華為全球智慧金融峰會2023上，華為常務董事、華為云CEO張平安表示：“GaussDB將深耕金融場景，通過全面創(chuàng)新，成為金融客戶數據庫更優(yōu)的選擇；并從金融行業(yè)走向其他對數據庫有高要求的行業(yè)，從中國的創(chuàng)新場景走向全球的客戶?！?/p>

之所以金融場景能夠成為“磨刀石”，華為云數據庫服務產品部總經理蘇光牛講到了幾個關鍵原因。

“我們談‘去O’，最難的有兩個問題：一是替換時的成本問題，數據切換時不能宕機、前端不能抖動，要進行無感切換；二是在還沒替換前，如何證明替換后的效果，得給客戶一個切換的理由?！碧K光牛講道。

一位數據庫技術人員告訴光錐智能：“MySQL數據庫在原理上，也可以做到從單機到分布式，但是過程很長，且需要將數據庫暫停運行，單獨部署。短則幾小時，長則幾天?！?/p>

若數據庫暫停才能進行切換和調試，在實際操作中可能性幾乎為0?！斑w不了、移不動、高成本”是企業(yè)替換數據庫最大的攔路虎。

那么，華為GaussDB如何做到“無感切換”？華為云提出一套基于存算分離的“雙集群強一致”的解決方案，由GaussDB數據庫、數據庫和應用遷移UGO、數據復制服務DRS共同組成。

簡單的說，傳統的遷移方案是一套數據的逐個遷移，而華為云則有一套集成工具，通過Paxos分布式協議保證數據多副本的強一致性，在GaussDB中復制一套一模一樣的數據，如此，企業(yè)服務器并不需要關停，同時也能保證完整遷移。

這樣的方案，邏輯簡單，但執(zhí)行落地卻相當困難，考驗的是數據庫工具的全方位性能。這意味著把一份工作變成兩份，方法雖然“笨”，但可以達到目標。數據的安全與便捷之中，永遠都需要平衡。

騰訊云副總裁李綱就曾坦言：“騰訊云對金融行業(yè)也研究了很久，深知要說服銀行使用自己的產品，難度很大。因為對銀行來說，其系統的穩(wěn)定性直接影響到各項金融業(yè)務，一旦出現問題，哪怕是短時間的宕機，也十分嚴重?！?/p>

2022年，GaussDB上線了跨中心多集群方案，同城兩個數據中心部署兩套獨立的數據庫集群軟件，實現軟硬件故障分離，支持版本的軟硬化、應用的灰度升級，在架構上實現了7×24小時服務不間斷。以中國工商銀行5A級信貸核心系統為例，該行采用GaussDB的雙集群雙活方案，不僅可以保證集群切換時數據的零丟失，實測故障恢復時間只需2分鐘，僅為原來的十分之一。

在安全性方面，光錐智能曾探訪過多位代理商和商家，在企業(yè)的認知中，無論是出于華為云的品牌背書還是華為云的性能，它和安全就是緊緊綁定的。

這來源于華為云在數據庫安全高度重視和探索。

這種探索集中體現在了GaussDB的全密態(tài)數據庫技術中。數據加密是個老生常談的話題，沒有全密態(tài)時，傳統的加密在應用層，企業(yè)要做大量的應用改造，而且應用加密后，數據庫只能做單純的存儲，無法進行數據查詢和處理，需要為了安全“斷臂”。

而全密態(tài)數據庫支持數據端到端的加密技術，也就是從源頭加密。在數據流動的整個過程中，做到數據的完全機密性，從而避免數據泄露和數據篡改的風險。全密態(tài)數據庫額外對數據進行加密保護，用戶掌握數據加解密密鑰，加解密過程僅在客戶側完成，其他查詢運算在服務端完成，從源頭開始直對數據上了鎖，所以數據在整個流程中都是以密文的形態(tài)存在，環(huán)節(jié)多也不怕泄露。

同時，保障了跨地域數據的可信流動。尤其在金融領域的具體應用場景中，很多項目都要跨地域、跨企業(yè)運行，比如最大規(guī)模的東數西算，數據存儲和結果在不同地域，全密態(tài)相當于從源頭就加上了一層帶密碼的保護罩，保障數據的自由流動。

今年4月，阿里云的部分數據庫也通過了信通院的“全密態(tài)數據庫”產品能力評測，相比之下，GaussDB 100%全量通過評測，且完全擺脫了加密硬件的依賴（比如銀行的數字鑰匙，K寶等硬件鑰匙），支持純軟件方案加密方案。

從金融場景中磨練出的穩(wěn)定性和安全性，保障了GaussDB的基本盤。

張平安講道：“目前GaussDB 已支撐了中國工商銀行、中國郵政儲蓄銀行、中國建設銀行、中國農業(yè)銀行等國有大行的核心業(yè)務?！?/p>

在經受了最嚴苛的產品質量考驗之后，擺在GaussDB面前的，是千行百業(yè)的應用場景和市場的新挑戰(zhàn)。

不得不承認的是，相較于阿里云、騰訊云已經跨不同行業(yè)的產品，華為云GaussDB目前剛剛從金融行業(yè)邁出第一步，在市場化的進程上，仍然處于早期。

02 華為云增厚PaaS層，自研版圖又下一城

數據庫是云廠商必須拿下的一塊兒重地。

在峰會中，張平安不停地強調：“數據庫是行業(yè)數字化轉型、數智融合創(chuàng)新的關鍵根技術之一。”

“華為早在2001年就開始了數據庫的研發(fā)，包括嵌入式數據庫、內存數據庫、分析型數據庫、交易型數據庫，這些數據庫廣泛應用于華為通信領域的各個產品中。”張平安在演講中介紹。

“不僅僅要替代，更要超越?！?/strong>華為云副總裁、戰(zhàn)略與產業(yè)發(fā)展部總裁黃瑾強調。

黃瑾認為，數據庫的應用除了技術創(chuàng)新，更多需要的是工程化的打磨，數據庫作為全場景的軟件，海量場景是它的“磨刀石”。

如何超越？華為云GaussDB的解題思路是：共創(chuàng)。

這里的共創(chuàng)，首先是與客戶共創(chuàng)。和其他云廠商不同的是，華為云每一款數據庫產品，除了在集團內部場景打磨，也都在客戶的場景中“滾”過幾輪才得以上線。

工商銀行軟件開發(fā)中心劉承巖曾講到：“華為云GaussDB支撐了工行企業(yè)級數據湖、數據倉庫、集團信息庫一湖兩庫建設，同時基于華為云Stack，全面支撐數據中臺的生態(tài)化建設，更好的服務于‘數字工行’轉型?！?/p>

基于基礎的合作，華為云數倉產品為了適應金融場景有著高并發(fā)、高變化、高峰值等特點，GaussDB與工商銀行共同建設了全球最大的金融數倉，支持13000位分析師同時在線，數據查詢平均等待時長由300分鐘降低至90秒。

類似的案例還有很多，建設銀行依托于GaussDB，為信用卡核心系統提高性能和安全可靠的表現；招商銀行與華為云進行聯合創(chuàng)新Ustore存儲引擎和機遇Paxos協議的高可用DCF組件，提升查詢時延和性能效率；跨國際交易的華夏銀行，通過同城雙活技術，保證跨過交易數據0丟失。

一邊與客戶共創(chuàng)產品，另一邊與合作伙伴共建生態(tài)。

對于當下中國軟件市場的現狀，依然存在著“重應用、輕基礎”、“軟件賣不上價格”、“大而不強”等問題，基礎軟件的商業(yè)化環(huán)境不良性，甚至軟件經常是最低價中標，1塊錢都能中軟件數據庫標的。

中國軟件產業(yè)規(guī)模位居全球第三，但在基礎軟件（操作系統、數據庫、中間件）領域，美國收入規(guī)模為8100億美元，占全球該領域業(yè)務收入60%以上。歐洲2100億美元、日本700億美元、韓國450億美元、俄羅斯450億美元，中國僅為360億美元。

想要改變這樣的現狀，張平安認為，數據生態(tài)鏈上的環(huán)節(jié)應該互相支持和成就。企業(yè)端應該更開放，愿意將核心的業(yè)務場景開放給國產數據庫進行替代，生態(tài)則需要軟件平臺，串聯起從軟件開發(fā)商、集成商、服務商、到終端客戶，共建數據生態(tài)繁榮。

2022年以來，華為云不停地通過數據庫、中間件、自研系統轉向對外服務，不斷加強PaaS層的產品能力。

新一代數據庫的發(fā)布，也代表了華為在自研軟件方向又有了一大進步。而自研軟件業(yè)務是華為2023年的重點突破方向之一。

今年3月19日，華為創(chuàng)始人任正非提到：“目前，華為用全自研的操作系統、數據庫、編譯器和語言，做出了自己的管理系統MetaERP軟件。MetaERP是華為內部業(yè)務資源管理軟件，經歷了華為全球各部門的應用實戰(zhàn)、公司總賬使用年度結算的考驗?！?/p>

這個全自研，并不僅僅是軟件的全自研，還包括了硬件的全自研。

黃鐵牛透露到，MetalERP上線前，華為在三年間完成了13000＋顆器件的替代開發(fā)、4000＋電路板的反復換板開發(fā)，以克服斷供帶來的生存問題。ERP是華為內部考驗最大的平臺級系統，每個月末、季末、年末整個集團都會進行盤點，MetaERP將基礎性能做到了20倍以上適應高峰值，GaussDB支持訪問量的彈性伸縮后，才得以上線。

03 結語

全棧自研的華為，猶如一條鯰魚，攪動著整個云市場。

仍然以數據庫為例，全自研的價值不言而喻。一個最為核心的競爭力是，GaussDB擁有全?？尚?、自主可控的開發(fā)工具鏈，可以做到運營可信、過程可信、開源可信等功能；其次端到端的工具鏈，能夠實現軟件開發(fā)工具的安全可靠，實現從過程可信到結果可信；最后，全棧自研的靈活性、創(chuàng)新空間都要比封閉性的模塊化系統更高，可操作性更強。

正如同GPU和AI芯片等硬件固然是英偉達核心競爭力，但在此基礎之上的芯片開發(fā)平臺CUDA，在AI 發(fā)展的數十年間，英偉達通過對 CUDA 開發(fā)和社區(qū)的持續(xù)投入，讓CUDA和各類AI框架深度綁定，形成了更強的生態(tài)壁壘。蘋果和ios生態(tài)的邏輯也如出一轍。

這也就不難理解，為何華為云要聯合多所高校培養(yǎng)基于GaussDB開發(fā)系統的人才培訓體系，本質上將云廠商的價值向后端轉移，通過培養(yǎng)人才塑造更強的競爭能力，也就建立了更固若金湯的護城河。

相比之下，在IaaS逐步走向規(guī)?；螅茝S商也迅速來到了PaaS和MaaS的賽場，勝負尚未見分曉，華為云已經亮劍。